休闲锚地

　　清晨，孟加拉的风继续吹着，温暖而和煦。孟加拉河水的浑黄里满是生命的痕迹，不时从水中发出声响，那是鱼在跳动或者其它生命在发出欢快的声音。河道里不时显出耀眼的光，一名身形清瘦、长着花白胡子的老船工悠闲地坐在木质舢板船头晒着太阳，对着我的镜头慈祥地一笑。小船上安了一个雕刻精细有纹理的小屋，晾满了衣服。对老人来讲，船就是他的家，这个家让他每天都有存在感。

　　吃过午饭，我和同事下地闲逛。由于落潮，船舷离码头很近，舷梯已经收起，船和码头之间只是一块打着格栅的木板。三轨跨过木板来到码头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神情是轻松的、动作是迅捷的，那姿态和在船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带着年少的张狂。

　　码头又脏又乱，地面上厚厚的灰尘被炙热的太阳烘晒着烟雾般地弥漫在四周。头上顶着东西的孟加拉男人一个个赤着脚穿梭于集装箱和各个转角之间。前方一大群男人在焚烧垃圾，黑色的烟雾缭绕升起，发出刺鼻的味道。更有那不守规矩的大卡车司机开着摇摇晃晃的大车招摇过市，猛然停车制动发出的刺耳声音让行走的我们提心吊胆。从1号门出去，到了门口还要递交海员证进行登记，移民局提供的“shore pass”总共有14个必填项，从时间、姓名、身高、职务、年龄到头发、眼睛的颜色不一而足。审核完毕最后盖章画押，看门人就是“法官”，决定着我们的行动，最后还交待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返回。

　　出了码头才是另一个世界。破烂的城市街道，路上来来往往全是骑自行车的、踩三轮车的，还有趿着拖鞋走路的，和全程喇叭声不断的汽车交错在一起，热闹而混乱。那些带遮阳蓬的三轮脚踏车一排挤满整个路边，一见到中国船员出来就立刻以迅雷之势来到我们身边。“朋友、朋友，DP！DP！”这个地方还有这服务？我心中充满迷惑。正苦于无法逃离与应付，一名看着面善的中年男子来到跟前，用英语问我们想去哪儿，得知我们想去市场购物，他说可以领着我们去，说路程也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够。

　　总算摆脱了三轮脚踏车夫们的纠缠，踏上了真正的吉大港的土地。这里比码头更不安全，车辆完全不守规矩，我们随时得不断地躲闪迎面而来的汽车。街头张贴的小广告全是孟加拉文字，大树下坐满了戴纱丽的妇女。挤在整个人群中的公共汽车上全是伸出脑袋的乘客，车身涂满花花绿绿的文字和广告，车门上站立的男子反手抓住车顶帐篷的把手正高声吆喝着。男人、女人、孩子，一个个神色匆匆从我们身边走过。大约10分钟，那个男子把我们带到一个4层楼高的大型购物中心，楼上阳台墙面上的绿色底漆上大大地写着“OPPO”字样，看来中国的手机广告已经打到孟加拉了。整个商场分4层，2楼最热闹，一边是餐厅，挤满了用餐的人，以妇女居多。我花了30美元买了4听可乐、4个鸡腿，好贵，可能被那个带路党骗了。商场内琳琅满目的全是衣服、箱包、首饰、手机、电器和皮革等。

　　从商场出来，我们又花了5美元跟随那个带路人去了当年二轨曾经去过的一个小皮革作坊，据说都是用上好的皮定制皮包、衣服等，可整体看来工艺很简单，设备很陈旧。我又被忽悠买了一个单肩小皮包拿回家，老婆说太土气，最后也不知放在哪里吃灰了。由于好久没有下地的缘故，船员们总会被这些人忽悠买些无用的东西，我就买了一双鞋和一根皮带，说是真牛皮的，回去一穿才知道做工真差，最后都扔掉了。

　　我们不敢多待，趁着太阳未落山赶紧回船。

　　【作者单位：中远海运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