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话

　　梨园行有句话，叫做戏比天大。再好的戏不过是一出戏，即使搬出祖师爷来，唱的也是戏，戏怎么能比天还大呢。实际上，这话说的是观众比天大。还有一句“救场如救火”，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戏曲是艺术，梨园行是饭碗，而且吃的是“开口饭”。用今天的行业标准来划分，梨园行属于典型的服务行业。梨园行称观众为“座儿”，演员唱红了叫“角儿”。“角儿”唱得好，“座儿”买账，上座率就高，这叫“叫座”；“角儿”不卖力气，“座儿”就用脚投票，不来听您的戏了，戏班子就得解散，戏园子就得关张。“座儿”是什么，“座儿”是衣食父母。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戏唱好了才有饭吃，看来戏还真比天大。

　　梨园行采取科班制度培养人才。小徒弟刚开始坐科，师傅并不教戏而是让徒弟给师傅干杂活，当佣人。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可以学戏了，师傅劈头教训说：记好了，不管你能不能成“角儿”，千万不能“不长本事长脾气”。这是梨园行教徒弟的规矩。“长本事”是让徒弟能够学有所成，将来能够“叫座”，成“角儿”，有口饭吃。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为观众提供优质服务才能生存。“不长脾气”是让徒弟有修养，既不忘记也不轻慢自己吃“开口饭”的身份，秉持艺人操守，树立良好的公众形象。话里面既讲了为人处事之道也讲了演员的服务态度和个人修养。

　　若论修养，梅兰芳当属第一，属于长本事不长脾气的那一种。梅先生成就高，影响大，脾气却出奇的好。据说，他家里的老妈子都可以慢待他，而梅先生往往是一笑了之。可日本人一来，梅先生却硬气起来了，蓄须明志，饿死也不给日本人唱戏，尽显男儿本色。这时的“戏”就是“国”，给不给日本人唱戏那是国事，是天大的事。梅先生身上体现的是民族气节，用今天的话说，是一个艺人在履行社会责任。

　　从祖师爷唐明皇算起，梨园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深深影响了民族文化的塑造与发展，梨园行的一些旧事、佳话对当今的服务行业也仍然有借鉴意义。当然，最首要的是要弄清楚自身的行业特点，摆正自己的位置，如此才能服务好客户。说来说去都是些老话：客户天大，服务是本。

　　【作者单位：中远海运散运海南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