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潮
人潮涌动,络绎不绝。再见面的欢喜,紧紧拥抱,激动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夹杂别离的不舍,连连回头,心中记忆迟迟不愿抹去。忘了这是第几次到机场,见惯了遇见与分离,原以为自己心中的这一滩死水已不起涟漪,此时却暗生涌浪,踮起脚尖,想越过人群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却恨自己只有一双近视眼。不过,在人群中只多看了一眼,便能确信是对的人,尽管有些许模糊,却熟悉无比。老规矩,再见面时必拥抱示爱。感受父亲久违的大肚子,肆意调侃:“兄弟最近又发福了。”母亲在一旁浅笑:“这两人还是没大没小。”终于有机会让小城里的家人见见外面的大世界,我不仅仅是兴奋,更多的是内疚,内疚自己为女不孝,让他们等待太久。
我把酒店订在了市中心,去经典景点都方便,为满足父亲吸烟的要求还特意选择了带阳台的房间。从我记事起就劝父亲戒烟,还特意写过抒情作文意想感化他,有效果但只坚持了三天,之后的软硬皆施作用并不大,于是作罢。
二老许是在小城市待惯了,完全不习惯乘地铁,宁愿公交一小时也不肯二十分钟地铁。我不忍让他们乘坐那么长时间的公交,只得打车,又怕他们担心打车贵,还编造各类优惠打折活动的谎言。现在才理解,在我们的成长之路上,父母也编了很多善意的谎言吧。
旅行中免不了走走看看,也许是平日逛街练出来的功夫,我走三小时都不带喘气,年迈的父母需要每半小时休息一次,结果第二天就体力不支,不得已取消之后所有的行程安排。我们三人坐在酒店聊天,原以为会很遗憾,结果却并不然。我们在意的不是去哪玩,而是跟谁一起,在异地他乡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正所谓“你在哪,家就在哪”。又未料临返程前突然收到航班取消的信息,父母急得跳脚,这时我竟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母爱情怀,对象竟是自己的父母,真是不可思议。我有条不紊地边安抚他们的情绪,边处理后续环节。此时,我深切地感受到原来父母也有软弱无助的时候,欣慰的是恰恰我可以站出来勇敢地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父母也会自怨自艾,懊恼自己平时不愿意接触新科技导致跟社会越来越脱节,感叹自己快要走不动了,却还没有领略完祖国的大好河山,还没有跨过山河大海去往更壮丽的远方,还有很多心愿未了。但我始终相信,他们有忧愁就证明还不老,依然是跟我们一样拥有抱负和憧憬的年轻人。年龄只是人世间记录的简单数字,生活却是在这人世间的心态堆积。
正如《返老还童》中所说,“一件事无论太晚或者太早,都不会阻拦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这个过程没有时间的期限,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开始。”所以只要你愿意,任何年纪都可以遍布风华。
【作者单位:上海中远海运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