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锚地

　　1995年，我工作的商船靠泊印尼巴厘岛首府登巴萨港卸小麦。卸货的这十天里，我不仅饱览了巴厘岛的山海风光、热带风情，还走进了原始丛林，畅游在珊瑚礁闪耀的海湾，登上活火山探索之路，品尝巴厘当地生猛的昆虫大餐。

　　巴厘岛是世界四大旅游岛，有着世界水果宝库的称号，多达200种以上的各类珍稀水果让世界无数的旅行者为之痴情着迷和流连忘返。

　　在美食家眼中，马来西亚的榴莲是世界上最好的，但我人生第一次品尝的是巴厘岛榴莲，至今回味无穷。巴厘岛民会经常来船上做些小买卖，可以用钱买，也能以物换物。水果品种很多，从普通的香蕉、椰子、芒果，到长相怪异的榴莲、菠萝蜜、山竹，再到口味另类的西番莲、牛油果、莲雾等。

　　有热带水果之王称号的榴莲因为带有“不可理喻”的味道，让我们大多数船员对其敬而远之。我也是在这时候第一次品尝榴莲，反而食之甘贻、品之馥郁，从此便喜欢上了这种味道。我用3箱方便面交换了30多个大榴莲，每一个都是金灿灿黄澄澄的，从里到外渗透着成熟香郁的味道。我的舱室因长时间挥发着浓郁榴莲的芳香，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我想，这也好，没人跟我抢着吃，我自可以优哉游哉地大快朵颐。后来我知道，当时吃的这种榴莲属于最顶级的金枕品种，只有在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才有，而且还需要特殊的气候环境和地质土壤。如今像我当年那样肆无忌惮地大啖榴莲，在国内绝对属于超级土豪的事情。这次吃榴莲的经历让我不禁涌出这样一句话：榴莲之外，再无水果。

　　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属于同一个文化和信仰的范畴，所以马来西亚的榴莲节，在印度尼西亚也有。尤其是巴厘岛的榴莲节，因为自带世界旅游胜地的属性，每年都有超过三百万的旅游者，所以比马来西亚更加狂野和缤纷。

　　曾经是猴子喜欢吃的水果，如今登上大雅之堂的榴莲，经过多层次和深层次的文化交流之后，已经成为东南亚一颗享誉世界的明珠。榴莲不仅成为水果中的上品，就连其味道的化妆品都大行其道于时尚界。俗话说得好，樱桃好吃树难栽。那么浑身上下都是尖锐硬刺的榴莲，是怎么从高高的树上来到寻常百姓家的呢？巴厘岛有这样的民谚：榴莲树下不建房，椰子树下不游泳。这些成熟后的水果不仅经常脱落，还会因为猴子和椰子蟹的采摘从天而降，误伤行人。我在登巴萨城外的榴莲林亲眼看到过榴莲采摘的过程。工人带着弯刀利索地爬到树上，只一割，榴莲便掉落下来。为了防止榴莲摔坏，树下拉起棉绳大网。榴莲中形状饱满、色泽金黄的都会系上标签，装进独立的包装，行销世界各地；而那些所谓的歪瓜裂枣、模样丑陋的，便走进当地人的水果市场。

　　巴厘岛人不仅只有鲜食榴莲的一种方法，还会把榴莲做成五花八门的美食。比如巴厘岛著名的美食之一榴莲鸡，就是每一个旅行者食谱菜单上必不可少的一道大菜。这道菜的做法比较独特，不仅需要巴厘岛本地野生放养的土鸡，配上榴莲果肉为主熬成的酱汁，还要加入许多热带香料和干果。食之鲜美异常，甘香盈腹，不能停箸。还有榴莲蟹、榴莲鱼、榴莲沙拉、榴莲海鲜饭、榴莲酥等，价格很便宜。我记得最喜欢吃的榴莲海鲜饭，才不到3美元，还能无限畅饮各种鲜榨果汁。一些高级海滨餐厅，吃上一顿饕餮的海鲜大餐也不过10美元左右。巴厘岛之所以被称作旅行者的天堂，不仅因为有灿烂的人文、瑰丽的风景，还因为食宿都很价廉物美。

　　前年爱人从巴厘岛旅游回来，带了当地的特产榴莲酥和榴莲糖。金黄诱人的榴莲酥用新鲜榴莲果肉调制成软滑馅心，配以层次分明、异常松化、做工精细的酥皮，令我食之回味悠长，赞不绝口。美妙的味道让我一下子回到了20多年前在巴厘岛“榴莲”忘返的那些生动场面，栩栩如生于眼前。

　　【作者系中远海运散运船员】